明江渡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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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锤基AU】穿普拉达的国王 二十

说好的结局还遥遥无期,难产中,更到哪里是哪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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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那双裸色漆皮高跟鞋停在托尔·奥丁森眼前的前一秒,他都还以为这会是个完美的周末。

  他起了个大早,和洛基一起带着芬里尔去学校,家长们和孩子们在幼儿园专门开辟出来的巨大的烹饪教室里做饼干,洛基用他那双仿佛会施魔法一般的手征服了大多数人——他做了各种惟妙惟肖的动物形状曲奇,摆着耳朵的小兔子栩栩如生;而托尔,在他无数次失败的尝试后,总算在芬里尔的帮助下,做出了圆形的曲奇。

  洛基脸上带着遮也遮不住的骄傲神情,就像巡视领土的国王,背着手在烹饪教师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偷看其他家长和孩子们的努力成果:大部分人都没能制作出比得上他的烘焙作品,要是偶尔有一两个,做得别出心裁一些,洛基就会愤愤地回到他们自己的桌子上,绞尽脑汁地给他们的饼干绘制新的图案。手掌大小的方形饼干上被他画出花鸟图样,蓝色的倾斜的花朵挤成簇状,颜色鲜艳的小鸟栖息在枝头。芬里尔则被打发去跑腿,不停地向老师申请各色裱花袋,小助手似的站在一边,聚精会神地盯着洛基手上的动作,乖巧地给他递工具。

  这对父子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惊人的相似性。

  托尔在心底哀叹一声,又拿这两人没有任何办法。他只能孤独地、寂寞地,一个人站在旁边,挤他的恶心形状曲奇。

  下午,他们端着曲奇去了附近社区的露天小广场举行义卖活动。他们的小摊位毫无疑问地受到瞩目,其他家长和附近的居民们都闻风过来参观洛基那些经验的作品:各种形状的小兔子、猫咪、小羊曲奇,还有精美的手工绘画饼干。洛基眯着眼睛坐在摊位后面的导演椅上看芬里尔和托尔手忙脚乱地收钱找零,不留声与名。

  然后那双裸色漆皮高跟鞋的主人就出现在了托尔面前。

  这位女士穿着一身优雅的粗花呢套装,颈间垂挂着珍珠长项链,项链最中间坠着水滴状的异形珍珠,金色鬈发梳在耳边。她有古典时代女战士的坚毅面容,岁月在她脸上增添庄严威仪的纹路,与托尔如出一辙的蓝眼睛却美得不染尘垢。

  她把菱格纹的鱼子酱牛皮手包放在小腹前,微带惊讶地看着摊位后的托尔,又瞥过眼去,极为快速地扫了一眼站在托尔旁边的芬里尔和躺在椅子上戴着墨镜晒太阳的洛基。

  托尔几乎愣住。他僵立在原地,绯红色的阴影缓慢正缓慢地攀爬上他的后颈。

  “……妈妈。”托尔嗫嚅着说出了对她的称谓。

  他是完全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此刻此地,见到他的母亲,芙丽嘉。他在这个瞬间被许多问题击中:芙丽嘉怎么来这里?她是特地来找他的吗?她看见他和洛基了吗?

  洛基听到了托尔低声念出的那个词,摘下墨镜,直起身看向母子二人。

  芙丽嘉脸上的讶异很快就褪去了,她又露出那种得体的、优雅柔和的微笑,稍微歪过头,对托尔道:“孩子,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

  托尔颈后的红晕已经爬上了他的耳后根。他嘴巴发干,吞了一口口水才道:“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来这儿干什么,妈妈?”

  芙丽嘉挑了挑眉:“这次义卖是我负责的基金会协办的。”

  托尔这才后悔地想起,芙丽嘉作为曼哈顿名流太太团一员,是多么得热爱慈善活动——有钱有闲的女人们总爱给自己找些体面的事情做,既赢得名声,又彰显财力。他不该忘记他的母亲是一个怎样的慈善狂热分子。

  他在他的母亲面前总是这样一览无余。再一次的。

  “我们找个地方聊。”他从摊位后面走出来,上前挽过他芙丽嘉的小臂,就像每个孝顺听话的儿子一样。

  芙丽嘉淡淡地微笑着,得体地向洛基颔首告别,又转过头去,抬头看着自己身形高大的儿子:“你想跟我说什么,孩子?”

  托尔把她带到了远离人群的草坪后面,在社区公共会所门口的小凉亭里站定:“妈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并没有猜测什么。”芙丽嘉说,洞悉一切的眼神上下端详着托尔。

  托尔干巴巴地说:“我觉得你已经认为我有了私生子。”

  芙丽嘉强忍笑意,伸手抚摸托尔的脸庞:“我的儿子,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不是那种爱胡思乱想的母亲。”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虽然看见你作为孩子家长出现在这里,我确实相当惊讶。”

  托尔哀叹一声,窘迫地扶住额头:“那是我上司的儿子。”

  “你的上司?”芙丽嘉把这个词咀嚼一遍,好像想起什么事情,“你找到新的工作了?在哪里?”

  托尔相当谨慎地斟酌用词:“我现在在一家杂志社上班。”

  芙丽嘉用眼神鼓励他:“那很好,我为你骄傲,孩子。我原本还在猜测,你至少得把三个月的时间浪费在世界各地的酒吧和酒店里。”

  托尔再次从喉咙里挤出一阵隆隆的叹息声。

  他爱他的母亲,这一点毫无疑问。但他受不了她到现在还把他当成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过度的赞美、夸张的表扬,这其实令他尴尬。

  她把手放在托尔肩膀上,柔声道:“你的父亲早就消气了。这段时间我们都很想你,你都不给我打一个电话。”

  托尔原本想顺势拥抱她的手就这么犹豫地停在了半空中。他能说什么?当他被奥丁开除,被赶出家门的时候,他可是发过誓不会主动去向父母低头的。而现在芙丽嘉已经向他递出了和解的橄榄枝,他再去斤斤计较奥丁之前对他过于严苛的惩罚,似乎就显得太过幼稚。

  “我也很想你,妈妈。”他还是抱住了自己的母亲,温柔地拍打她的背。

  芙丽嘉察觉到他姿态的软化,继而道:“奥丁其实很想你,当然他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你知道他的脾气。”

  托尔沉默着点点头。

  “没有什么事情是时间解决不了的。我早就跟你说过。现在,到了你该回家的时候了。”芙丽嘉仰起脸,注视着托尔。

  托尔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砰地跳动。

  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想回到自己曾经那种生活。

  那种被金融数字囚困的生活,周旋于面目模糊的男人和女人之间,巨额的金钱在手指间流淌,喝下的每一口酒空洞而无味。最重要的是,那种生活里没有洛基。

  也就没了世界的颜色。

  他说,“再给我一点时间,妈妈。”

  “是因为你的上司吗?”芙丽嘉平静地问。

  托尔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深深地看向芙丽嘉:“是的。我爱上他了。”

  芙丽嘉仿佛早就料到一样,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看着托尔说:“我为你感到高兴,托尔。你要记住——”她带着母亲特有的无条件的爱包容着托尔,“只要是你认为正确的选择,我都会支持你。”

  “谢谢你。”托尔有些感动。

  芙丽嘉含笑摸摸他的头发:“我们不会要求你马上离开你现在的工作,但也请你能体谅一对上了年纪又思念自己儿子的父母的心。别再和你父亲生气了,孩子。”

  托尔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我该换一种生活。人不能总是一成不变。”

  “那你愿意这周回来和我们一起吃顿晚饭吗?”芙丽嘉拉起他的手,“你也可以带上他。奥丁会很乐意见见他。”

  芙丽嘉,他的母亲,不仅没有对他和洛基交往发表任何反对意见,还邀请他带着洛基回家吃饭。托尔心中无法自禁地涌上喜悦的情绪,他喜出望外地向芙丽嘉确认这件事:“真的?爸爸会高兴吗?”

  “只要你愿意回家,你做什么他都会高兴的。”

  托尔再一次紧紧抱住了自己的母亲。这几个月来对父母的不满和隔阂在此刻开始散去。

  他总以为自己的父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高高在上的帝后一样的人物,而总是忽略他们曾在他成长过程中倾注在他身上的爱。

  或许对每个人来说,在真正的成熟前,都没有办法深刻地理解,家庭和亲情,有时能展现出多大的力量去支撑他们的生活。

 

  在和芙丽嘉告别后,托尔心情雀跃地回到了他们的摊位,看到洛基抱着芬里尔,一脸兴致缺缺地应付那些来买饼干的客人。

  他忙过去接替收钱找零的工作,洛基抬起眼皮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除了发色和眼睛,你和你妈妈长得一点也不像。”

  托尔为难地抓抓头发:“我比较像我父亲。”

  洛基没再接话。看到托尔跟着他母亲离开的那时候,他其实完全慌了阵脚。他本不该这么患得患失,就像个愚蠢的小姑娘,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他被这些想法缠得烦躁极了,但出于奇异的自尊心,他完全问不出口。

  他不愿过分把自己内心敏感的部分翻出来供他人查看。这比受刑更让他恐惧和厌恶。

  在今天的活动即将到达尾声时,他们的饼干早已销售一空。这固然少不了洛基的功劳,但托尔也功不可没——在他出色外表的蛊惑下,许多女士都是晕晕乎乎地就拿出钱包付了钱。

  芬里尔高高兴兴地捧着装钱的小盆子去老师那边清点收入。托尔和洛基跟在他后面,托尔偷偷牵上洛基的手,洛基低头看了他们紧紧相握的手一眼。

  他到底没有抽出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