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江渡刀

目前搞古罗马、DC、高达、一丢丢欧美和国产影视剧,全职作家,约稿合作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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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冬盾】莫比乌斯环 一

大中午打开TAG倒吸一口凉气……发点旧文出来净化一下TAG~是个坑,别跳别跳。土拨鼠之日AU。

声明:他们不属于我,他们属于彼此。属于我的只有坑坑洼洼的脑洞。

 

【序幕】

 

  先是史蒂夫·罗杰斯,著名的美国队长,在直升机的轰鸣声里醒来。爆炸的余波尤在他耳畔轰隆作响。他看见周围是黑漆漆的夜空,身前复杂的飞行仪表盘上亮着红绿色的光,导航屏幕上飞机航线正指向罗马尼亚。

  史蒂夫机警地在醒来后的三秒钟内观察完周围环境:不是他入睡时的地点,高空,封闭直升机舱,在场人数两人,飞机主驾驶人员山姆·威尔逊。熟悉的位置,熟悉的地点,熟悉的情境,熟悉的人。

  但不是他本应所处的地方。他此时此刻应该在柏林郊外一处废弃工厂,而不是距柏林还有数小时飞行航程的中欧上空,这分明是他昨天凌晨的位置。他恍然间以为自己还是在梦中,但精准的判断力让他确信自己身处现实。

  他和山姆都在这里,那巴基呢?就在白天,他把昏迷的巴基从河里捞起,同山姆一起找到一处安全的废弃工厂,把巴基的金属臂放在冲压机下,确保柏林警方没有找到他们隐藏的地方之后才略作休息,没想到醒来时,他又回到了直升机上。

  他侧过头,主驾驶座位上的战友正专心地驾驶着飞机,没朝他看一眼。

  “山姆?”他不确定地问了一声。

  猎鹰戴着巨大的飞行耳机转过头看向他,轻松地跟他打了个招呼:“早上好,队长。”

  史蒂夫快速地扫视了一眼他的面庞,没有擦痕,没有淤青,仿佛一夜之间昨天战斗留下的痕迹就全都愈合。这不合常理。

  肯定有哪里不对劲。

  “早上好。”他不动声色地说,低头看着导航仪上显示的各种数字和指标,北纬43度,东经28度,时速314千米,当前地方时:上午3时17分,日期:12日,5月,2016年——这分明是昨天的日期。

  昨天的凌晨此刻,他正和山姆一起赶往康斯坦察,他们会在日出前降落到康斯坦察,然后根据线索在上午10点30分找到冬日战士的居住地址。

  这是他没发现的阴谋,还是他产生幻觉,记忆中刚过去的那天只是一个梦?

  不,史蒂夫立刻在心里否决后一种推测。他信赖自己大脑,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是保持清醒的,他也知道自己能否分清梦和现实。记忆如此鲜活保真,巴基的房间,巴基的笔记,巴基与他重逢时的神态和语气,拉住直升机时筋肌被撕扯到极限时尖锐的疼痛和身体的震颤,还有在水底时……这一切不可能是虚构,视觉触觉听觉痛觉都分明毕现,仍然跃动在他的脑海,时刻提醒着他在白天发生的一切。

  他的心老了,但他的脑袋没老。这颗九十多岁的大脑依旧青春活跃,记忆力超群,近乎过目不忘。

  他记得白天的每一个细节,那不会是虚构的梦境。

  他试探性地朝在场另一个人抛出一个模糊的问题:“山姆,你查到那个心理医生的背景了吗?”

  “什么?”猎鹰并没有听懂,皱起眉瞥了他一眼,“哪个心理医生?”

  “老兵活动中心那个新来的心理治疗师,”史蒂夫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马上说,“我觉得还是查一查她的资料比较稳妥。”

  “哦老兄,你有时候可真够多虑的。”山姆摇头,似乎为史蒂夫超出普通部分的“谨慎”感到不解,“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医生!”

  “我们不能放松任何警惕。”史蒂夫顺着他的话说。

  山姆挑了挑眉,正想说几句话嘲笑史蒂夫,就被史蒂夫止住了话头:“我们还有多久到达康斯坦察?”

  山姆咽下他没有说出口的玩笑话,回归正色,瞄了瞄仪表盘:“大概两个小时。”

  “好,我知道了。”史蒂夫点头,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模样,低下头拿出手里的文件资料仔细研究,却一直用余光仔细盯着旁边的“山姆”,随时做好在机舱里展开格斗的准备。

  一切都太过于诡异。这个世界上什么阴谋都有可能发生,他没有办法相信任何人。

 

 

  然后是巴基·巴恩斯,臭名昭著的九头蛇前特工,在逃的危险分子,一个曾威胁世界和平几十年的幽灵,在他的拆迁房公寓里睁开了眼睛。

  淡金的晨光从用报纸糊住的窗户里投射进屋内,映出一片模糊而昏黄的光线,白色的尘粒在那片光线里上下翻飞。发黄的报纸糊满窗户,墙壁涂层破旧脆裂,旧冰箱嗡嗡嗡地运行着,空气中泛着发霉的味道。

  他迟疑地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伸手摸了摸身上泛潮的被子,翻身坐起来。

  这里是康斯坦察,不是柏林,他没有遇到史蒂夫,也没有被警方拘禁,更没有被一个陌生男人下达指令。

  一切都只是他的梦。

  这个梦断裂在他和史蒂夫一起坠河的时刻。他的手还掐着史蒂夫的脖子。

  在梦里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被下达指令之后,他的大脑属于他的就只有钝痛的部分,九头蛇埋在里面的定时炸弹一直在数着倒计时,在他的脑子里翻搅个不停。他能感受到自己脑袋的钝痛,却没了自我思考的能力,成为执行任务的机器。世界在他眼里具有双重性,仿佛两种不同的视角叠加,一个他在行动,在破坏,另一个他在陌生的躯壳里跌跌撞撞。

  任务目标,惩处和撤退。

  他一路杀了很多人,按照那个男人给他下达的指令到楼顶撤退,却被史蒂夫拉住了步伐。

  阻挡他撤退的人一律都算在惩处范围内。

  他从直升机里伸出金属臂,掐住史蒂夫的脖子。他要杀死他。他是他的任务。

  史蒂夫在挣扎,直升机在往下滑,他们在坠落,他在清醒。

  他被冰凉的河水包裹。那些水灌进他的鼻腔,他抽搐着窒息。他醒来了。

  巴基坐在床上,回忆着这个格外生动逼真的梦。他有点惊讶自己的脑袋在被清洗和破坏这么长时间后,依然有充足的创造活力,能编织出这么一个栩栩如生的梦境。

  但这不是个好梦。他有点懊悔。自己的脑袋都在想什么呢?他难得做梦,他大脑中负责控制梦的那块区域常常像是死了一般沉寂,除却偶尔在睡眠中闪现的那些零碎的、黑暗的记忆片段,他真的很少做过属于自己的梦。这么久才会出现一次的梦境,他居然还会在里面被诬陷、被格杀勿论、被追杀、被拘禁……

  他真想和自己的脑袋谈一谈,让它别这么悲观。只要活着,好事总会发生。

  这样一想,这个梦也没有那么糟糕,起码他还和史蒂夫·罗杰斯见了一面。他七十年前的好友,博物馆里那个二战英雄,代表正义的美国队长。巴基并不期望自己能再和他相见,他们毕竟是两个彻底相反的人了,他手上鲜血淋漓罪行累累,而史蒂夫呢,则是人们的英雄。

  梦里史蒂夫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还以为美国队长是要来逮捕他。

  没有人会去听他的辩解,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他不会再杀人了,可是他没有办法阻止别人认为他还会杀人。

  他是孤立无援的。他早就被命运剥夺了生而为人的权利。他们强加给他各种标签和罪名,而他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巴基思考了一会儿,如果真发生梦里那种情况,他或许依然会选择把史蒂夫丢出去——他和史蒂夫太不同了,他宁可选择独自逃亡,也不想让史蒂夫插手自己曾经的黑暗。那些黑暗、痛苦和残酷都只能属于他一个人,他会终身与它们搏斗,直到他离开这个世界,他会把它们全部拉下地狱,和所有罪恶同归于尽。

  他不会畏惧它们,更不会被它们打败。

  虽然命运吝啬于把好运均分给他,但他依然不会轻易投降。他会好好地、顽强地生活下去。

  他下了床,稍作洗漱,戴好帽子出门。很奇怪,他记得最清楚的偏偏是梦里水果摊上柔软饱满的黑布林,这勾起了他对黑布林的食欲,他该去集市上逛一逛,找找有没有卖黑布林的水果摊,然后带几个黑布林回家。下午他就该到附近的工地上去做临时工,赚取接下来一段日子的生活费用,如果运气好,他能多分配到一点活,那么多出来的那部分收入可以让他的晚餐桌上多几磅牛肉。

  换做是平常的日子,他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该是负重长跑和力量训练,然后才会去试着融入普通市民之间——他得年复一年地保持冬日战士时期的作战水平,才能确保自己躲过无休无止的追杀,不会在逃亡途中倒下。可是他今天尤为想念黑布林的滋味,以至没有做训练就提前出了门,在路边买了便宜的隔夜硬面包权当早餐。

  早市总是很热闹的,出来买菜的市民提着菜篮挤来挤去,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和人们的交谈声混杂在一起,充满着热闹温情的人世烟火气息,甚至有走路都走不稳的老妪一个趔趄撞到巴基身上。

  他把那个老妇人扶起来,用罗马尼亚语跟她说早上好,她也回以和善的微笑:“祝你有快乐的一天,年轻人。”

  “谢谢。”巴基脸上漾起浅浅的微笑。

  他在一个水果摊位前驻足,认真挑选了几个柔软的黑布林,还特地问了老板甜不甜,期待着它们能有他想象中的甜美多汁。

  拎着一袋子沉甸甸的黑布林,他脚步轻快地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