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江渡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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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锤基AU】穿普拉达的国王 十六

  第一章链接 

   他没有按照原定的路线开回杂志社,而是在高架桥上拐向了陌生的道路。洛基起初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还在专心地用手机奴役着他的下属们,驱使文字编辑和美术编辑忙得团团转。直到车窗外的景物彻底变成了他从来没见过的模样,他才发现托尔已把车开到了离曼哈顿很远的地方。

  他吃惊又生气,不安感弥漫全身,绿色眼珠的黑瞳孔因此而骤然缩小,从车窗边缩回身,拍了下大腿,高声喊道:“托尔·奥丁森!你在干什么!你已经完全开错了方向!”

  托尔一边打方向盘一边闷笑,伸手按住洛基挥来挥去的右手:“别担心,洛基,我很快会把你送回杂志社的,不过在此之前,我先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这种轻松的语调完完全全得罪了洛基。洛基憎恨所有他无法掌控的事情和意外,更讨厌别人对他故作神秘,他就像被丢进口香糖的汽水一样爆发起来,愤怒地瞪着托尔,提高了嗓音,声调更加尖锐地说:“你究竟在做什么!我命令你马上开回去!否则你就等着被开除吧!”

  “嘿,放轻松点,放轻松点!”托尔连声说,他把洛基的手抓得更紧一点,“相信我好吗?给我们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怎样?”

  洛基蹙眉,几乎皱起脸的整个上半部分,他不敢置信地盯着托尔看,这是托尔第一次那么执拗地违逆他的意志,他似乎已经适应了托尔对他的唯命是从,反而忘记托尔确切的性格和身份。他失落地发掘了这个事实:托尔·奥丁森确有不屈服于他的本事,这个肌肉发达的怪兽似乎没有完全坚固的立场去听从他!

  他恨死了这个发现。

  “啊哈,我难道有说不的权利吗?”洛基不知不觉全身竖满讥讽的利刺,恶毒地问道。

  托尔无奈地叹一口气:“别这样,洛基,你只需要相信我。”

  洛基冷冷地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笑,就像吝啬鬼死守着装满金币的陶罐一样吝啬于多给托尔几个词句,他无情地抿起嘴唇,以示拒绝和托尔继续沟通。

  这并不能怪他。昨夜,他就像被扔在舞台聚光灯下的小丑一样,向托尔暴露了自己的羸弱和无能。对那阳台上发生的一切,他一点都不像自己伪装出来的那样毫不介怀,相反,他在意得要命。他不愿在托尔面前展露自己那阴柔、卑怯、畏缩、邋遢、混浊的另一面,那使他感觉被人触及某个隐私的部位,像拼命遮掩的躯体上的烂肉被人瞧去,无力和羞愤已使他几乎没有直视托尔的勇气。更不要说上午印刷厂送给他的噩耗,火上浇油般地加剧他糟糕的心情。他得费尽力气,才能把内里濒临爆发的自己塞回表面平静的外壳下。

  托尔敏锐地察觉到洛基的坏心情,他默默地咽下在肚子里编好的解释,决定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招惹洛基为好。洛基常常是个敏感的小炸弹。

  他们就这样维持着诡异僵硬的沉默,停靠在一栋覆满爬山虎枯萎黄叶的哥特式五层小建筑前。这幢小楼房大概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建筑,窄而高的锈色大门单薄地嵌在阶梯尽头的墙壁上,透出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恶意。在爬山虎下面隐约露出的墙壁上有斑驳的喷绘,洛基甚至看到了一条“FREE MANDELA”的红色标语,小小的红色字母工整排列在窗台下面。

  托尔下了车,撑开伞,走到副驾驶座位外面给洛基打开门:“下来吧,洛基,我带你进去。”

  洛基已经放弃询问托尔这是哪里了。他不情不愿地下了车,跟着托尔走到小楼门口。门虚掩着,并没有锁,托尔打开门,是一条昏暗的走廊,走廊尽头有一扇狭小的铁窗,从铁窗里逃逸出几抹萧瑟的青色天光,勉强照亮走廊以供人行走。

  洛基站在托尔身后,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打量这座建筑物内部。托尔回头朝他笑了笑,说:“如果你觉得害怕,可以握紧我的手。”

  洛基缩回头,又送他一记眼刀。

  托尔带他上进入室内,在一片昏暗中摸索着踏上右手边的楼梯。这些楼梯的每一级阶梯都相当陡峭,宽度仅容一人通过。他们前后爬着楼梯,来到二楼。

  二楼正对着楼梯摆放了一张古旧的仿木质办公桌,接榫处用黄色的胶带缠绕,那些胶布看起来也有些年头,黄色的粉末零星粘在四周。一个老人坐在办公桌后面,头往下仰,下巴似乎黏在了自己的胸口,好梦正酣。

  托尔放轻了脚步,没有去打扰他的睡眠,拉着洛基的小臂,推开那张办公桌旁边的厚重木门——

  “……虽然你有海一样的容量,可是无论怎样高贵超越的事物,一进了你的范围,便会在顷刻间失去了它的价值。爱情是这样充满了意象,在一起事物中是最富裕幻想的①。”英式口音的念白就这样不经防备地闯入他们的耳中。

  那扇沉重的门后,居然是一个算不上宽敞的小剧场。

  顺着倾斜的阶梯往下,是数十排舒适地手拉手蜷缩在黑暗中的柔软座椅,隐约可以看见两三个正欣赏戏剧的神秘观众。剧场内多余的光线都已被擦净,只有明亮的黄色舞台灯倾泻下来,照着高出地面的舞台上的演员们。

  此刻相貌年轻的男演员正穿着简单的戏服,站在台上大声念着台词,神情忧郁愁闷,仿佛有一份恋慕在胸中无法疏解。

  洛基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他们上演的剧目。他惊疑不定地看着舞台上的演员们和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观众,又抬起头看了看托尔。

  托尔朝他微笑,压低了声音说:“看来我们来得正好,他们才刚开场。”

  “这是什么地方?”洛基问。

  托尔没有回答,领着他慢慢走过那几排座椅,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他把洛基的手机从洛基手心挖出来,攥在自己手里:“这是一家为莎剧爱好者提供表演和观赏平台的小剧院,大部分来这边演出的都是附近表演学院的学生。这里不收门票,但需要你安静地欣赏表演。你的手机就先让我保管一小时吧。”

  台上饰演公爵的男演员拖着慢慢的调子,低沉地念出心语:“那时我就变成了一头鹿;从此我的情欲像凶暴残酷的猎犬一样,永远追逐着我。”

  洛基觉得自己的心被托尔投掷到了海洋里。无尽潮水温柔地将它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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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莎士比亚喜剧《第十二夜》中第一幕公爵的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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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第十二夜》没别的意思,单纯因为这是我唯一能背出台词的莎剧了……当年拿它写论文的痛苦时日尤在眼前。